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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趟家,就知道东北为啥不行了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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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年起,人生的前18年,我都在哈尔滨度过。那时候我的家乡真是个迷人的地方啊!大家似乎都没有什么钱,也没觉得有什么所谓。可能是因为,几乎所有的东西都是国家的。国家的工厂,国家的店铺,国家的钱粮。

我出生在国企的社区里。“厂子”就是一切。吃饭去厂里的食堂,洗澡去厂里的公共澡堂,打牌去厂里的娱乐室,医院。作为一个普通子弟,我上了厂里的幼儿园、小学和初中,接受了货真价实的“九年义务教育”。那时候没人学习,大家忙着打群架,搞对象,上网吧…...我算是个异类。

如果当年我学习成绩稍微差一点点,就可以继续享受“厂子”的福利:去技工学校上学,毕业后去厂里当工人,迎娶一个还算漂亮的工友,医院。如果我的孩子淘气,就得买点礼物去找当年幼儿园的老师赔罪;如果他在学校闯了祸,我就得在家长会上一屋子的同事面前打他几巴掌,问他,如果不好好学习,将来厂子进不去,怎么办?

幸运的是,作为一个一直以来的异类,我有了一些旁观者而不是中心者的习性。寒冷限制了人和物产的活动范围,让关系变得绵密,让谋生方式变得单一,让计划经济与东北人民完美接洽,迅速扎根。

到这里,悲哀的事情还没有出现。

后来,出了两件事。一件小事:“厂子”本身好像出了点问题。这件事其实在我小时候就已经开始发生了。

那时除了几家大国企,一些中小规模的,来自于轻纺工业、食品工业、附属制造业等的“厂子”,已经走向不可逆转的衰弱。绝缘材料厂、亚麻厂、轴承厂、量具刃具厂…...它们曾经在一块差不多五道口那么大的街区里密集而辉煌地接受共和国的洗礼,又仿佛一夜之间先后成了弃儿。

但是它们的坍塌没有对城市造成致命的打击。哈尔滨像它的名字一样,非常包容。这体现在,比如,我在离开城市两三年后,才间接了解到亚麻女工那段历史。人们没有沉溺于谈论痛苦。大家依然对“厂子”充满信心,因为老大哥们:哈电、哈飞,以及远房亲戚们:一重、大庆油田,还有吉林和辽宁的兄弟们,看起来都还活得不错。即便遇到一些困难,人们说,“大厂子不像小厂子,难道还能黄了?”

老大哥们真遇到麻烦,是最近几年的事了。不过,它们究竟遇到多大的麻烦,能否坚持过去,会不会重新振作,都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出了一件大事。一件天大的事。

这件事是,大家似乎还都没有什么钱,但开始觉得,有所谓了。

02

一个远方表叔知道在美国“念大书”的晚辈回来了,托我帮他办件事。他在国企干了一辈子,从工人干到小中层,眼看就要退休。他打算把这些年攒下的积蓄拿出来,买一间房子留给儿子。他让我帮忙参考参考。

我应了下来,在一个北风凛冽的早上拦了辆出租车,去中介看房。

哈尔滨的出租车是要拼客的,这个习惯开始形成,差不多是在年左右,改革开放三十年整的时候。那时候,大概大家开始意识到,多赚一些钱是有用的。最开始的一部分司机发现拼客赚到了更多的钱,于是新的“行规”迅速地蔓延开来。

出租车在一个拥堵的小道上爬行。我说,地铁修好了就好了啊,就不堵了,也方便。

“慢点修吧,修不好才好呢,修好了我们就没活儿了。”

我笑了笑,说,修好了,虽然你们活儿少了点,但是不堵了,跑得快,一天跑的次数就多了啊,还是对你们有好处。

师傅没有言语。又过了半晌,说:“修得慢,都是他妈的缺钱,钱儿给够了,早就修出来了。”

我说,算一方面吧,但我看主要还是工期短,哈尔滨冬天根本开不了工!一年只能干半年,跟别的地方比就修得慢。

司机又沉默了一会儿:“还是他妈的钱儿不够!”

我打算换个话题。我问他,现在滴滴打车什么的你们用吗?师傅摇了摇头,说不用。我问为啥不用?

“现在都他妈不给加钱了,有时候还总抢不上单。我一生气就他妈给删了。还得是原始的操作好。新鲜玩意儿都他妈没啥用。”

说话间,出租车停在了路边。我转头看师傅,还没到呢,还有一段路?

“哎呀你下车走两步吧。就前头那个。再拐进去我出来太费劲。正好这路边有几个客儿。”

03

我跟中介兄弟并排靠在走廊的墙上,等着房主来看房。他点了一根烟,脸色有些泛黄。我问他,一天能抽几盒。

“抽不上,哥。粗的就两盒,细的就一盒。”

我很疑惑,细的为什么反而抽的少呢?他说,细的贵啊!我哈哈笑,说,那还是抽细的吧,还能少抽点。

“不行,细的太细,抽得不得劲儿。粗的抽得来劲儿。”他咧嘴笑:“等我以后有钱了,天天抽细的,抽三盒儿。”

我问他,有机会去北京看看,找找工作?那儿工资高,来钱儿快。他抽了口烟。“我去过。有个朋友在北京,我前几年去过一回,面试还过了,干了一两个月吧。”他抬起眼睛看着我:“但是我感觉吧,北京压力太大了。竞争太激烈,干活太累了。”

我说,那想挣钱不就得努力吗,哪有轻松的活儿能挣着钱的。

他又抽了口烟,诡谲地笑了。

“哥我告诉你个事儿,一般我都不告诉他。我准备,过了年就回长春,接着干家具。在那儿,我一天啥活儿不干,你猜我一个月挣多少钱。”他见我摇了摇头:“四千。我啥活都不用干,一个月给我四千。因为我有关系啊,我在那儿有人脉。我靠我这人脉,啥活儿都不用干。真的,四千,啥活儿都不用干。”

不久房主来了,我们看了看房子,那个上午就这样过去了。临走他送我到店门口,又掏出一根烟点燃。

“哥,你一看就是个能挣大钱的人。我特别佩服你。”他有点害羞地笑了,咧开了嘴:“以后我也能挣着钱。等我啥时候上北京了,必须得找你去。”

我说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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