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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河四昌江和景德镇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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栈桥曹蔚摄

四、昌江和景德镇


  昌江似乎是专属景德镇的。


  换言之,大自然似乎是专门为景德镇安排了一条昌江。


  昌江源自安徽省祁门县东北部大洪岭西南麓,在祁门县倒湖附近纳入沥水河,进入江西省境景德镇区域。浮梁县峙滩以上为上游,滩涂至景德镇吕蒙渡为中游,吕蒙渡以下为下游。资料显示:“中上游流经山区,河谷深窄、比降大,支流呈树枝状分布。两岸植被良好,水源充沛,水力资源较丰富。”可见,昌江在中上游主要是在汇聚、积蓄、储存。或许能走一些小竹排筏,但也是有阶段性的,河流的坡度太大,水流湍急,走不远的。作为一条江河,除了水的滋润作用外,其他并不能有多大作为。待到下游时,昌江从北朝南穿行了景德镇的大半境域,走浮梁、珠山、昌江、景德镇等县区,先后汇入了沥水河、北河、东河、西河,南河、滨田水等主要支流,完善了水系,蓄足了水量,再往下贯穿了鄱湖平原,开通了航道,此时河谷开阔,河道宽浅,水流缓慢,河宽达一里之遥,始可行得大船载得重舟,主要任务十分明确:运送景德镇的瓷器。


  景德镇是世界著名瓷都,制瓷历史悠久。史籍记载,“新平冶陶,始于汉世”,自元代开始至明清历代皇帝都派员到景德镇监制宫廷用瓷,设瓷局、置御窑,其烧制的瓷器“白如玉,明如镜,薄如纸,声如磬”,以青花、玲珑、粉彩、色釉四大传统名瓷构成了景德镇的独特风格和声誉,也使中国的英文名称“CHINA”的小写就是“瓷器”的意思,“CHINA”的英文发音源自景德镇的历史名称“昌南”。

昌南即昌江之南。昌江之南一个小镇原名新平镇,唐武德四年(年)属新平县,又称昌南镇。昌南镇先后隶于新昌、浮梁县。宋真宗景德元年(年),因镇产青白瓷质地优良而特地以皇帝年号赐名为景德镇,沿用至今。


  据历史地理学家考证:以皇帝年号命名地名实例,唐代有14例,宋代有17例,元代则连一例也没有,到了明清时期,地名反而要避年号之讳了。国际上是因瓷器认知了中国,可“CHINA”的英文发音为什么不是景德镇而是“昌南”呢?这只能说明在国际上,“昌南”的名气比景德镇早。
  

日本著名陶瓷考古学家三上次男率学者在东南亚、非洲考察了中国古代陶瓷输出亚非各国的大量碎片,著有《陶瓷之路》一书,称海上丝绸之路为陶瓷之路,也是古代景德镇陶瓷的国际贸易之路。从8世纪末开始,中国陶瓷开始向外输出,那一船船的中国陶瓷,在海上扬帆远航,历尽艰险,或直航到朝鲜、日本,或到东南亚各国,出马六海峡,进入印度洋,经斯里兰卡、印度、巴基斯坦到波斯湾,沿阿拉伯半岛西航可达非洲,或继而绕过好望角,沿非洲西海岸航行达西欧诸国。特别是明永乐三年(年)后,郑和七次下西洋,携带了大量瓷器,特别是景德镇瓷器,促进了中国陶瓷远销海外,扩大了中国陶瓷的声誉,也极大地推动了景德镇的陶瓷国际贸易。在海上陶瓷之路上,沿途地的东方西方人,都以拥有中国的陶瓷为荣耀。那些阿拉伯人对中国陶瓷几近到了嗜好的程度,他们用东非沿海地带盛产的黄金、宝石、象牙、香料、毛皮、海龟、犀角等古代人所珍奇的东西来换取中国的陶瓷,并把珍奇而昂贵的中国陶瓷作为室内的摆饰,用以夸耀兴趣高雅或财产富裕。在宴会中使用中国陶瓷的餐具和酒壶,也是炫耀主人尊贵身份的最好方式。中国陶瓷还有另外一种用法,那就是用来装饰清真寺的内部,把中国陶瓷碗和盘,以一定间隔嵌在壁上,用以装饰壁面。在柱墓的建造上,也借助于中国陶瓷碗盘的装饰,除了青瓷和青白瓷以外,还装饰着白底上绘着天蓝色花纹的大量青釉瓷碗。青釉瓷器的花纹约有花木、水果、鸟类、麒麟、鱼,以及由蔓藤花草构成的万宝图案,显得丰富多彩。这种瓷器装饰的柱子,形成一种奇妙的凹凸感,给人感觉确是琳琅满目,美不胜收。


  遥想当年,在波斯湾有钱人家富丽堂皇的客厅里,客人或坐或站或倚靠在摆放、镶嵌着精美中国瓷器的桌、柜、案、墙边,一边聆听着激越欢腾的阿拉伯民族音乐,一边欣赏着的波斯舞姬们翩翩起舞。这些舞姬们坦露出雪白纤腹、亮出深圆美脐、扭动腰肢、抖颤胯股,一个个美貌动人,舞艺高超,其明眸秀目在青花盘玲珑碗间顾盼闪耀,其红颜笑靥与粉彩壶色釉瓶相映生辉,真是天上人间,美妙绝伦。及至来到餐厅,看到那摆满一桌晶莹剔透、美不胜收的中国瓷器餐具和酒具,客人们就已经是无酒自醉,身心皆痴了。再参拜了因装饰了中国陶瓷而愈发雅典华美的清真寺、庄严肃穆的墓园,客人们再三为美奂美仑的中国瓷器而倾倒、惊羡、赞叹不止时,会问到主人这些瓷器叫什么名字?是从哪里来的?而当时的阿拉伯人却并不知其详,只是从交易的商人口中得知这些瓷器来自遥远东方的一个国度,是叫做“昌南”的地方出产的,用英文写来就是“CHINA”。久而久之,在非洲和欧洲人的概念里,瓷器就是“CHINA”,“CHINA”也就是出产瓷器的东方之国,发音就是“昌南”。只是到了以后,当他们对中国有了更多的了解,知道瓷器只是中国的一种陶瓷产品,昌南也只是中国出产陶瓷的一个小镇,但习惯成自然,在他们的思想中,中国就是瓷器,瓷器就是中国,只是为了区别,就以英文大写“CHINA”为中国名,而仍用英文小写“China”为瓷器名,至于读音却是无法改变了,都是“昌南”。


  因一种产品而让人误读成了国家名,由此可见中国瓷器对世界的影响。


  不管历史上的海上陶瓷之路有几条航线,但景德镇陶瓷外出必须要先走昌江。遥远的海上陶瓷之路,昌江是一个最初的起点。


  昌江除了运输景德镇的瓷器以外,还有茶叶。


  有诗为证。


  唐代诗人白居易的名诗《琵琶行》中,曾写道:“商人重利轻别离,前月浮梁买茶去。”那位“老大嫁作商人妇”的浔阳江畔琵琶女,老公就是到浮梁买茶叶,商人买茶叶当然是经商做买卖,何况还是一个“重利轻离别”的商人。白居易写这首诗的时间是公元年,而《元和郡县志》载:唐元和八年(年)浮梁“每岁出茶七百万驮,税十五余万贯”,都说明最少在一千多年的唐朝,浮梁就是有名的产茶区和茶叶集散地。因了白居易这首诗,浮梁茶叶也一时名声大噪,来浮梁做茶叶买卖的商人也更多了,这也算是文化效应吧。好在年在巴拿马举行的万国博览会上,浮梁县产的“浮红”茶,曾与贵州茅台酒双双获得金质奖,以此证明了并非浪得虚名。茶叶商人去浮梁买茶叶,把老婆留在浔阳江边,。从九江去浮梁只能是下长江,入鄱阳湖,进昌江到浮梁,买了茶叶当然也是从水路返回九江,再运销国内外了。


  昌江为景德镇输送的还有高岭土。


  昌南县镇北面的高岭村出产的高岭土,是中国首先发现应用的制瓷主要原料。18世纪传到国外,国际上对这种特殊粘土都称为高岭土(KaoLin)。景德镇产的高岭土品质非常好,用它生产出来的景德镇瓷器,曾经代表着中国陶瓷制品的高端水平和上等品质,影响着中国甚至世界。只是随着景德镇制瓷业的壮大发展,高岭土要满足本地制瓷需要,逐年渐渐少出口了。


  至于当地以及邻县的窑柴瓷土,也都采用木船、竹筏从昌江上运载,不过它们只是运进景德镇,并不运出昌江。运出昌江的除了一些茶叶、粮食、木材外,主要就是瓷器。水路运瓷,运载量大,安稳少震,可减少破损,自明以来运送御瓷均由水路。瓷器自昌江运往外埠,一条经鄱阳湖达长江,到长江上下游各商埠;一条经鄱阳湖通赣江,到赣南转广东,并由此而输往海外,所以古代昌江水上运输繁忙。古人有诗曰:“坯房挑得白釉去,匣厂装得黄土来,上下纷争中渡口,柴船才拢槎船开。”“茅舍重重倚岸开,舟帆日日蔽江来。”可见当时昌江水上运输的繁忙。


  似乎大自然先知先觉早有安排,它是知道了景德镇要出产出口瓷器,所以特地安排了一条昌江来送给景德镇,或者是送给景德镇瓷器。


  这是景德镇之大幸,是景德镇瓷器之大幸!


  同时,能为景德镇效力,为景德镇瓷器效力,也是昌江之大幸!

(原载《瓷源—鄱阳湖传》李志川著江西高校出版社年出版)

湖堤李凌摄

标题、内文书法王先艳

封面、篇头照片曹蔚

篇尾照片李凌

李志川鄱阳湖口人,年调无锡工作。从文多年,写小说散文,也编影视剧。现居上海,以文为伴,倒也悠然悠哉。

王先艳鄱阳湖口人,曾为军人、教师、公务员,退休后热衷书法,作品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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